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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5 结局早已註定

  后来几天,我无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虽然照常到秋末枫家拜访,可一见到我,他便察觉了我的不对劲,问我发生什么了,怎么心情似乎不太好。
  而我总说,没事,一下就好了。
  才怪。
  一想到自己在一个多月后便将与秋末枫永别,不捨、悲伤与痛苦全都灌进了我的心中,每呼吸一次便能感受到左胸口强烈的痛楚。
  曾几何时,秋末枫在我心上的份量已是如此之重,原先想与他当朋友只是为了排解孤身一人的寂寞,在已知我们终究会走向分离的情况下,我仍是无法将他单单当作普通朋友来看待。
  他曾说过,我构成了他快乐的理由,可对我而言,秋末枫又何尝不是如此?
  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我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何谓幸福,那是从未感受过的,知道自己正被人珍惜着的美好。
  在朋友眼中,我并不是最重要的友人。
  在师长眼中,有着比我还要优秀的学生。
  在家人眼中,听话的哥哥比起我更不让他们操心。
  可在秋末枫眼中,我便是那个唯一,是谁也无法取代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贪恋着这样的虚荣,沉醉其中,却忘了这是如同泡沫般一触就破的美好。
  我抱着膝靠在墙边,秋末枫虽坐在书桌前,可注意力显然放在我身上,不时回头盯着我,关心我的情况。
  若我并非在死后遇见秋末枫该有多好。
  如果他早些走进我的世界,如果我知道他能成为我活下去的理由……
  「你觉得,什么时候会将一个人遗忘?」我将绒绒塞到怀中,看着他的背影问。
  秋末枫握着笔桿思索了一阵,而后认真做出回覆,「或许是当与对方没有交集,也没有互动过后的一段时间?也要视原本的交情而言,例如……除了以前比较要好的对象,国小同学我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而后,他又补充,对他而言的遗忘是忘记长相与姓名之类,或许我对于定义会有不同的想法。
  那于我而言,遗忘是什么?
  我想,即便只记得我的姓名,可当连我做过什么事都不记得的时候,我在对方的心中也算是被遗忘了吧。
  我看着秋末枫,想着我有没有可能「遗忘」他。
  我不晓得在自己离开之后会前往何方,或许届时我的所有将不復存在,以这般方式消散的我,也註定会将秋末枫遗忘的吧。
  ——我好想好想跟你坦白,坦白我的一切。
  你的未来不会有我,不会再有一个如我一般的女孩在你身旁吵。
  我好想记得这些平凡而美好的时光,让它们伴我到任何地方。
  可是如果,如果啊……我真的彻底消失,连这些回忆都带不走,我的所有再也不存在的话……
  那就让我曾憎恨着,如今却有你在的这个世界,来代替我记得这些时光吧。
  「能遇见你、认识你,我真的很开心。」我开口唤他的名,轻声道出这话。
  「怎么忽然这样说?」他不解,可依然露出我最熟悉的微笑,「我也是,我也很开心能够认识你。」
  那就好了。
  我闔上眼,将脸埋在双膝中央,眼泪悄然滑落。
  你能对于认识我而感到高兴,那就好了。
  *
  锋面行经本岛,自白天起便下起了大雨,虽说秋末枫家隔音不错,可仍是能依稀听见雨落下的声响,拍在屋簷上,滴滴答答。
  我明白自己的悲伤没有办法改变现实,无论悲喜,时间的流速并不会因此而改变,既然如此,我希望我们两人馀下的时光能快乐的度过。
  这天晚上,在吃饱饭后,我拉着秋末枫来到电视前,让他跟着我看一部三年前的国内爱情电影。
  虽说并非第一次观赏,可由于当初观影的感受过于震撼,我便打算藉此机会重温,也让他顺道接触平时没机会欣赏的浪漫爱情片。
  电影前半部分有许多下雨的场面,在这时看恰好挺应景,我看着里头出现的各地场景,想着待会儿趁广告时要来搜寻这部电影的取景地点,或许改天能有机会与秋末枫实地走访。
  除了色调优美外,这部电影的配乐与歌曲也值得再三回味,其中有几首曲子早已躺在我的歌单里头许久。
  偶尔,我会偷偷覷身旁的秋末枫一眼,检查他是否有好好盯着萤幕,而他也的确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眼神专注盯着萤幕,偶尔还会轻蹙眉头。
  爱情电影嘛,所以会出现一些互动较为亲密的剧情桥段也不令人意外,尤其是对已看过一次电影的我而言。可事实是我太过高估自己,当看到男女主角忘情拥吻时,我仍是感到有些害臊,赶紧抓起一旁的靠枕来抱着。
  不晓得秋末枫现在的表情如何,可我不敢看他。
  外头闪了一道光,几秒后春雷的声音传进耳里,我轻轻颤了下。
  不料,下一秒灯光忽然暗下,电视萤幕熄灭,风扇也跟着停止运转。
  停电了。
  客厅顿时变得寧静,馀下外头雨的声音依稀传进耳里。
  我稍稍侧过身,在习惯了黑暗后,透过窗外透进的些许微光试图看清身旁的男孩,而他也同样凝望着我。
  我隐约瞧见了他深邃黑眸中的光点。
  我们谁也没有移开视线,专注的盯着彼此。
  秋末枫伸手,随后缓缓抬起我的下巴,我们两人间的距离靠近了些,黑暗中,他温热的吐息格外明显。
  我脸一热,本想着要退开,可望进他眸海深处的瞬间,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得任由他抵上我的额。
  此刻,我想自己仅存的理智也消散了。
  我轻轻闔眼,半晌,我感觉自己的唇贴上一阵温热的柔软。
  左胸口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驀然间,那刺痛变为一股酸涩,蔓延至我的鼻头与眼眶。
  是呀,我早就知道了。
  我是喜欢秋末枫的,在很早很早的时候,或许相较他喜欢我来得更早。
  我只是不断的在逃避,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
  因为我知道,无论如何我们终究会迎来分离的结局。如果没有对彼此动心,我们的离别将不会如此痛彻心扉,于是我不愿破坏这虚假的平衡。
  一直以来,我都畏惧着去接受这如梦似幻而脆弱的,我们两情相悦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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