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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离我远一点,不要来烦我了!”司徒萋被气得不轻,和蒋清渠打起来。
  一方只躲却不还手,慢慢的就被逼到了湖边。
  司徒萋这才停下,转身又要走,蒋清渠咬着牙去留住她,又被一拳打回去,这一次他没躲,向后退了好几步,眼看着要掉到湖里,司徒萋一声惊呼,将他用力拉回来。
  只是这一下,就如同甩不掉了。他顺势抓住司徒萋手腕,将她抱在怀里,死死桎梏住。“讲点道理,你什么时候才消气。”
  “你放开我。”司徒萋骂了一句就不说话了,眼眶开始泛红,肩膀一颤一颤的。
  他注意到不对,赶忙将她松开,怀中的人果然哭了。
  王业对着徐子恪比了一个大拇指。
  能把司徒萋气哭,了不起。
  眼神随意扫过,笑着笑着表情就变了,睁大眼睛看着闻人宴的方向,用力推了一把身边的人。
  被他推到的学生瞪了一眼,接着也看到了他们,猛得咳嗽起来,边咳边用力捶其他人。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到了闻人宴和沈离经,通通收起脸上的幸灾乐祸,除了蒋清渠还在专心哄司徒萋。
  几人咳嗽的动作未免太大,司徒萋本就心烦,嘶哑着嗓子怒骂:“一个个都得了痨病要死吗?”
  蒋清渠附和:“就是!要死了啊是不是。”
  “宁世子。”闻人宴抱着琴缓缓走过去,背对着他的蒋清渠猛得一颤。
  司徒萋用袖子抹了把脸,低着头说:“见过丞相。”
  “嗯”,闻人宴却只是看着蒋清渠,“要上课了”。
  “是是是......”这句话就像催命符,他们一听到就跑开了。
  只有司徒萋一直站在原地,蒋清渠本来也要走,见到她停下又折返回来。
  闻人宴冷眼看过去。“你回去。”
  蒋清渠身子一僵,抬眼看向司徒萋,只好转身离开了。
  “司徒姑娘要问什么,尽管问便是。”闻人宴长身玉立,苍青色的长袍外套着暗色鹤氅,端的是仙人风姿。仅仅是站在他面前,就感觉一切心思都被刨开了。
  司徒萋看了沈离经一眼,咬牙道:“丞相为何留下了司徒一脉,又为何......”为何留她在京中。
  傅归元上位后的手段她是见过的,狠辣又毫不留情。
  除了宁王一脉,和皇室沾边的人都没能留下来,大有当初屠尽沈家满门的意思。
  司徒家负隅顽抗,拼死护着蒋氏一脉,按理说也是难逃一死。并不是只有他们这么做,却只有她们司徒家活了下来。
  都这种境地了,闻人宴想捏死他们易如反掌,可他非但没有这么做,还在叛军攻城之日转移了司徒府的人,没让他们受废太子的胁迫。
  “原来他没告诉你”,闻人宴蹙了蹙眉,轻叹一声。
  司徒萋猛地抬头:“什么?”
  “世子竟没告诉你,那些都是他一人所做,若不是我与他有约在先,你们司徒氏不会幸免。当初司徒府的人除了一个司徒蕊,都留了下来,你以为是谁?”闻人宴皱着眉说完,见沈离经打了个哆嗦。
  “先回书院,外面风冷。”
  说完后他转身离去,也不管司徒萋自己瞎想些什么,用手拢了拢沈离经的衣襟。“是不是穿得少了,冷吗?”
  她摇摇头,这一层层的走路都觉得重,还嫌少呢?
  “司徒萋喜欢蒋清渠吧?他们俩为什么不说清楚,说清楚不就没事了?”沈离经往他身边靠了靠,一只手去抓他的袖子,被闻人宴的精准的抓住,揉了揉她的指尖。
  闻人宴语气淡淡的:“各有自己的傲气,谁都不愿开口,庸人自扰罢了。”
  她眯了眯眼,笑起来像只狡黠的猫。
  “那你呢,你有这样过吗?”
  闻人宴认真想了想:“有过。”
  紧接着又答:“但是现在不会了,在你面前,其他都是轻的。”
  傲气也好,规矩也好,等见到了她,其余的都可以摆一边。只有失去一次才知道那些虚无缥缈的是多么无趣,只有紧握的手才是真实。
  对闻人宴而言,沈离经是黑白天地中忽而飞过的一只彩蝶,在他记忆中划过浓墨重彩的一笔。日夜辗转难以忘怀,只让她的身形轮廓更加清晰刻骨。终于有一天,这只彩蝶又停在了他窗前。
  第83章 终
  这一年的冬天很冷,闻人府的红梅也早早的开了,萦绕着缥缈的冷梅香气,在凛冽的寒风中格外勾人。
  闻人宴早起去上朝了,临走前嘱咐桑采要监督沈离经添衣。
  沈离经起床用过早膳后就带着桑采去找大花了。也不知这胖猫最近和府中哪来的猫厮混,肚子大了一圈他们都是最近才发现的。要怪只能怪闻人宴把它们养的太胖,愣是看不出肚子里多揣了几个小猫崽。
  最近见它肚子好像消下去了一些,又总是往外跑,说不准是把小猫下到哪个墙角野洞了,她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找找看。
  最近朝中的事务不算少,邻国的皇子也来了,据说是要联姻。
  傅归元的母亲就生了他一个,堂兄堂妹是不少,可惜都已经嫁人了,现在能称得上公主,又还活着的,也就蒋嘉悦这么一个前朝皇室了。
  若是真的联姻,她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沈离经不太愿意让她去,找一个身家清白样貌端正的小姐封为公主去和亲也不是不行。
  沈离经抱着三花,一路溜达,不经意间就快走到了书院,隐约见到墙头冒出了两个脑袋。
  桑采倒吸一口冷气,刚要出声,被沈离经离经阻止了。
  她慢慢走到墙下,等着看逃学的是哪几位,好将他们捉回去。
  徐子恪怀里抱了只小奶猫,刚探出个头来就见到沈离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吓得脚一滑将旁边的王业给蹬了下去。
  他半个身子趴在墙上,上去也不是,下去也不是,尴尬地看着她。
  “夫......夫人。”
  沈离经笑着看他:“想去哪啊?”
  喵......喵喵......
  徐子恪脸色都白了,捂着那只猫不敢抬头。
  “先下来。”
  “是。”
  王业和徐子恪站好,一人抱着一只小奶猫,有些心虚地不敢抬头。
  沈离经只要一见到他,就会想起蒋嘉悦来,面色不由得沉了沉。“你抱着猫,是想去哪?”
  王业告状:“夫人,他是想去讨好心上人,所以才偷了府里的猫,,不关我的事。”
  “心上人?”她皱起眉。“你喜欢谁家姑娘?”
  王业又要开口,被他用力锤了一拳,向她解释:“夫人别听他胡说八道,不是这样。”
  “就是这样,你怎么还不承认呢?”
  “王业,你先回书院,向先生请个罪,不然我下次看到你姐姐,便将这事告诉她。”
  “夫人别!我知道错了,现在就回去,立刻就走。”王业将怀里的猫递给她,连忙跑回书院,走之前还对徐子恪做了一个鬼脸。
  沈离经摸了把只有她巴掌大小的猫,对徐子恪说:“它还太小了,离了母亲活不下去,你不能现在将它带走,若是真的想要就等一些时日,你来找我。”
  说罢后又问他:“不过在这之前,先告诉我,你想将这猫送给谁?”
  徐子恪眼神闪躲,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泄气般承认:“是送给嘉悦公主的......我前几日因为一些误会,把她弄哭了,后来她就回宫了,也没机会和她道歉,她也一直不理我。听我爹说雍国的皇子要来,宫中要举办宴会,可能......可能要选个公主去和亲。”
  她语气冷下来:“你是想送只猫给她,让她去和亲以后聊以慰藉?”
  “当然不是!”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动了,又平复下来,说道:“皇上怎么能让她去和亲呢,我就是觉得她应该还在生气,想趁着宫宴送它只猫,姑娘家的,应该就会消气吧。”
  沈离经笑了笑:“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我......”被她这么一挑明,徐子恪的耳朵立马就变红了,既不否认,也不好意思承认。
  “你在哪找到的猫,先给我,过几日再来找我要,这些事我会和丞相提,你不用担心。”沈离经将另一只猫也抱回来。“回去上课。”
  “哦哦。”徐子恪要走,却又转身说了句:“夫人,还有两只猫在您院子的小花丛那。”
  沈离经点点头,准备回去。
  徐子恪说的院子,是她曾经的闺阁,和闻人宴院子离的很近,翻过墙就到了闻人宴的院子里。
  她到的时候正巧看到大花站在墙上,一只纯白的小奶猫也被它叼了上去。巴掌大的小猫在墙头小声的叫着,看上去颇为可怜。
  等沈离经靠近了,大花被吓得一激灵跳了下去,又犹豫着想回去把小猫给叼走。
  “桑采,你去找找另一只在哪,我上去把它带下来。”她说完就踩着墙根边歪斜的树,一只手扣着墙沿,稍微一用力就蹬了上去,艰难的坐上墙头,将小猫捞过来抱在怀里。
  她的举动把桑采吓了一跳,惊呼道:“夫人,你快下来,一会儿要摔下来可怎么办!”
  “没事。”沈离经笑了一声,突然觉得现在这场景很是熟悉,抬眼看了看闻人宴的窗子,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也不知下朝了没有,窗户还关着呢。
  “红黎,把你揣的栗子给我几个。”
  红黎踮起脚将栗子递给她,疑惑道:“夫人要做什么?”
  “没什么。”
  只见沈离经扬起手臂,手腕一转,将栗子用力掷出去,抛出一个弧线来,精准的砸在静安居的窗上。
  紧接着,窗子被打开,露出闻人宴略带惊讶的一张脸来,抿着唇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沈离经笑出声,又丢了一颗栗子过去,被闻人宴抓住了。
  刚想朝他喊些什么,眼前飘了些细小的白絮,竟是下雪了。沈离经猛得打了个喷嚏,差点没坐稳掉下去。看她身子一抖,将闻人宴给吓得不轻,窗边人影立刻就不见了。
  沈离经回过身想要下去,闻人宴却是从静安居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件厚实的兔毛斗篷,带着些微怒:“还不快下来,爬那么高一会儿摔到了。”
  “我不好下去,找个梯子来吧。”她环视了一下,确实不太好下,现在她又不会武功,从这掉下去可是要受伤的。
  闻人宴叹口气,张开手臂要接着她。“跳下来,我不会让你摔到。”
  “那你可要接准了啊。”她将小猫递给了墙下的桑采,不带犹豫的跳下去。
  闻人宴将她抱了个满怀,又将手上的斗篷给她披上去。
  雪越下越大,刚才还是点点飞絮,现在就有向鹅毛大雪转变的趋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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