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按理来说,上次她受了伤,而且病得那么严重都能挺过来,楚邺也应该能挺过来。为何张太医和刘太医竟然都束手无策,还需要表哥下军令状?莫不成她上次能够痊愈,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而且这隐情还与他有关?
  陆蔓蔓道:“四皇子没有那般见识广就好,不然蔓蔓还以为四皇子早就安排了人监视陆府,陆府每日里,都有什么人进出,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四皇子都是知道的。”
  楚励的脸色暗了暗,他道:“这怎么可能。”
  “没这个可能就好,不过是蔓蔓觉着奇怪,所以瞎猜罢了。”
  “你们姐妹二人,着实一个比一个有趣。”
  “我能将四皇子的话当作是夸奖吗?”
  “当作夸奖也行,你着实当得了这个夸奖。”
  两人走到了太子殿下居住的东宫,东宫之内各种陈设倒是古朴,与楚然的性子倒是很像。恐是早就知道他们会过来,一个宫女没有多言,直接对着陆蔓蔓和楚励行礼后,便带着他们往楚然的书房而去。
  楚然坐在书房内,正在审阅一批奏折,楚励的淡然看了一眼放在他书桌之上的奏章,他将自己的情感隐藏地极好,并没有太多异样的表情。
  圣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这奏折会先送到东宫,由楚然分类,着急的奏折便快速送往龙吟殿,不着急且不太重要的奏折,他便帮着批了。
  陆蔓蔓心里想着,外界都在传太子殿下的腿废了,也无法生育后代,圣上仍然保留他的太子之位,不过是因为对他愧疚,只要圣上快,就会将太子殿下换下来,另立储君。不过从现在看来,圣上不但没有将他换下来的意思,而且还在尽自己所能在培养他。圣上已经将奏折都送到东宫,可见对楚然多么信任认可。
  陆蔓蔓对着楚然盈盈一拜,道:“臣女陆蔓蔓拜见太子殿下。”
  楚励也道:“臣弟拜见太子殿下。”
  “都起身吧!”
  “谢太子殿下。”
  他一袭白衣,暂且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抬起头,一张脸长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他道:“陆蔓蔓,我们见过。”
  “太子殿下好记性,我们的确有过一面之缘。”
  楚然看了一眼楚励,楚励道:“太子殿下,臣弟已经将陆大小姐带到,这就先告退了。”
  “也好,辛苦你了,四弟。”
  “举手之劳而已。”
  楚励退下之后,门口的宫女便将书房的门关上,她盯着地面,只听见轮椅滚动的咕噜噜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他的声音从她身边响起,他道:“陆姑娘,请坐。”
  他已经让她坐了,她若是不坐,倒是不给他面子。坐下之后,竟又是如坐针毡。
  她原本以为楚然将她找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平静,也没有为难她。
  “陆姑娘,此时是夜里,你我二人同处一室虽说有些不便,但这件事情太过重大,不得已将陆姑娘请来,就是想问陆姑娘几个问题。”
  她很疑惑,这真是太子楚然?他不但没有一点本该属于太子殿下的架子,就连说话也是这般平易近人。她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在缓慢落地。
  现在她算是知道了,她觉得自己也并没有对晴紫和翠青太好,但她们觉得她对她们太好,她是她们遇到了最好的主子,甚至可以为了她心甘情愿受罚。她现在和她们是一样的,她也觉得楚然很好,也觉得楚然是她遇到的最好的皇室中人。
  在这个不平等的社会,人是被分为三六九等的,他是君,她是臣,她天生就比他低一等。但他非但没有觉着她比他低一等,而且还对她彬彬有礼,甚至还在照顾她的情感。
  他这是在尊重她,他的这份尊重,让她对他肃然起敬。
  “太子殿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蔓蔓一定知无不言。”
  “那好,那我便直接问了,陆姑娘之前患过天花?”
  “是。”
  “你可知自己是为何会患了天花?据我所知,这天花早就在都城绝迹了,而且陆姑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怎会莫名其妙患了天花?”
  他没有直接问她帕子的事情,而是从她为何会患天花开始问,看来他也并不相信是她故意陷害楚邺,那么她便没有必要向他撒谎。
  她说道:“其实……蔓蔓也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时候会女扮男装出去都城转一圈。”
  “呃?陆姑娘倒是和其他大家小姐不同。那你出去陆府之后,可遇见过奇怪的人?”
  “那次我出去之后遇到了表哥,表哥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便跟着他出了都城,在都城之外,我们遇到了追杀我们的人,那时情况危急,表哥让我先走,他和小武垫后,后来马车被撞毁,我也晕了过去,当我醒来之时,表哥带着我躲入了一处山洞,之后便回了都城。”
  “你说得倒是和说的差不多,不过你可漏了一件事情。”
  她捏紧了自己的袖子,她是漏了一件事情,她觉得现在还不适合将陆幽然的事情说出来,她此时唐突地将陆幽然的事情说出来,他不会相信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家丑不可外扬,陆萧然丢不起这个脸。
  他说道:“你也不必紧张,你与之事,他也对我说过,既然你们郎情妾意,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会向圣上向你们求情。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得安然度过这一关。”
  既然他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她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怒,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只看了一眼,她便觉着这平易见人后面的压抑,她又低下头,问道:“太子殿下,表哥此时在何处?”
  “不瞒你说,向父皇立下了军令状,若是他无法将五弟治好,那便以死谢罪,此时他正在五弟的宫殿。”
  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她乞求他道:“太子殿下,我想见他一面,可以吗?”
  “这……”
  “太子殿下,或许蔓蔓有办法救五皇子,还请太子殿下准了蔓蔓的请求。”
  “陆姑娘,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就罢了,可记着千万不要在父皇面前说,这对了圣上说谎,可是欺君之罪。”
  “蔓蔓并没有撒谎,蔓蔓知道一个法子可以救治五皇子。太子殿下应该知道,天花是药石无医的,得了天花只能靠自己熬过去。但世人不知道,其实天花是有药可医的,蔓蔓曾经患过天花,我的血液便是医治天花的药。只要我的血与五皇子的血液相溶,我相信五皇子会快些好起来的。”
  楚然那平淡无奇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异样的表情,他带着少许的期盼,他道:“真的?”
  “蔓蔓不敢欺骗太子殿下。”
  “那好,我便让你去试一试。”既然天花已是药石无医,何不司马当作活马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对着门外大声道:“采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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