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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节

  而他现在也要像屠狗一样杀死郑袖。
  他拔出了刺在郑袖身上的剑,就将再次斩落。
  “是丁宁帮你……报仇……你……不想帮他?”
  也就在此时,郑袖突然停止了挣扎,发疯般笑了起来,从咽喉里挤出声音。
  赵高停了下来,他松开提着郑袖的手。
  郑袖的眼神都已经有些涣散,然而她疯狂的笑意却反而越加浓烈。
  “我和元武曾用过他在意的一些人逼他进了长陵,你也可以留着我不死,逼元武做一些交换。”她的声音在此时反而无比清晰,“我想看看元武会怎样做。”
  赵高沉默了下来。
  他不想夜长梦多。
  但是他却同意了郑袖此时的要求,他扔下了手中的剑。
  “既然你还想确定当年在元武和王惊梦之间的确是你选错了……既然你还想对这个世界绝望一次,那我成全你。”
  他冷笑着说完这句话,然后开始帮郑袖包扎伤口。
  他现在本身就是一名医官。
  他可以确保郑袖不会死去,但他更加可以确保郑袖再也无法成为一名修行者。
  他更加可以确定,当郑袖真正死去的那刻,绝对会比现在更痛苦。
  第一百八十章 正门风
  丁宁还在燕境。
  当他接到来自秦境的一封密笺时,他的对面坐着的是谢长胜。
  从燕、齐违背他的意愿伐秦之初,丁宁便不想再插手燕、齐和秦征伐的事情,至于杀死叶新荷,解决幽浮舰队和追杀郑袖,这也是丁宁在解决自己的恩怨,而不是插手燕和秦之间的征战。
  当然这无形之中却是帮了燕一把,否则幽浮舰队之中的兵马俑大军在燕境之中肆虐,已经在秦地节节败退的燕军,不知道会溃败成什么样子。
  即便如此,现在的燕境还是很乱,只是比当初王城被直接攻陷的楚略好一些。
  对于谢长胜这样自诩的商人而言,越乱便越存在大赚特赚的机会。
  和在长陵求学时相比,现在的谢长胜极为低调。
  他在楚和燕地行走,为了和关中脱开关系,甚至假借自己是昔日陈国皇室之后,化名陈胜。
  他现在拥有的实力和他的低调不成比例。
  如今在整个楚境和燕地,拥有军力最多的,恐怕不属于燕、楚的任何一名将领和王侯,而是他。
  这样的“败家子”,这样的成长速度,让丁宁也很感慨。
  让他更为感慨的是,谢长胜的做派一直都没有什么改变。
  谢长胜和他身前砌的茶是燕地一年只产数两的老树银针茶,而且还是经过了十年放置陈化,口感最佳时的老茶。
  配茶的两品小点,一品是唯有燕皇室才能有机会享用得到的燕北古东金丝血燕窝,还有一品小品则是出自燕都老字号的五香肉干。
  “这可不只是抵得上一户中人赋了。”
  面对丁宁的如此调侃,谢长胜却是不屑的一笑,“我吃的是精致,又不是价钱。这些东西给别人吃了还不如给我吃了。什么穷奢极欲,在我眼里也是一样,只不过是两个小点,被我吃了反而还比被那些暴发户哄抬好。”
  对此丁宁是忍不住一笑。
  当此时他拆开手中的这封密笺时,他又忍不住感慨的笑了笑。
  “怎么?”谢长胜觉得他笑得有些诡异,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问道。
  丁宁没有立时回答他的话语,只是轻声反问了一句,“你信不信因果?”
  “做生意的人只信利息。”谢长胜嗤笑道。
  “郑袖还是没有能逃脱。”丁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她落在了赵高手里。”
  “那倒是大快人心。”
  谢长胜微微一怔,微讽道:“弄得长陵犹如末日,想不到最终还没有逃掉,白费了工夫。”
  丁宁有些感慨,他认真道:“我原以为以她的性情,一定会设法隐匿不出,即便修为全废,她也一定会去设法重新修行的手段,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落在赵高手里。”
  谢长胜也收敛了笑意,认真的看着他,问道:“她死了?”
  丁宁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她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她想看看元武的心意。”
  “元武这样人的心意,有什么好看的。”谢长胜眉头微挑,一贯的毒舌:“她是想恶心自己,还是想故意最后恶心元武?不过不管如此,对我而言总是一场好戏,当年元武用卑劣手段逼你入城,现在看看他这身为人夫的,如何对被擒的妻子。”
  看着丁宁一时沉吟不语,谢长胜却又问道:“既是有郑袖这张牌在手,你准备对元武开出何等的条件?”
  丁宁微仰头,一口喝完了玉碗中的金丝血燕窝,然后平静道:“开条件太大反让人以为我们故意刁难,我们便只提个小小的要求,看元武舍不舍得。”
  谢长胜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还是梧桐落那副样子,有话能不能干脆的说完?”
  “又不赶时间”,丁宁微微一笑,点了点红泥小火炉上煮着的老茶,道:“心急便喝不到好汤,我等了十几年才终于等到,总是要想想清楚。我觉得徐福座下那个剑阵不错。”
  谢长胜丝毫没有因为丁宁的身份变化而有所拘谨,他忍不住嘲笑起来,“叶新荷完了,幽浮舰队也完了,兵马俑完了,郑袖又修为尽废,现在对你和巴山剑场而言,还算威胁的便是徐福、徐福那童男童女剑阵、元武还有你那逆了天的师兄苏秦。徐福的修为又已经不是秘密,对你而言也没有什么威胁,你最想要对付的便是这个剑阵,你还故弄什么玄虚。”
  丁宁忍不住笑了起来,“生意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精明,而且太不含蓄,很难聊天。直接是好事,但是很容易显得土豪气息太重,不够文雅。”
  “我又不是什么宗师。”谢长胜鄙夷道:“我只知道顺水推舟,在我看来,这已经是打通胶东郡和燕齐楚通道的最佳时机。”
  “能够做到顺水推舟,掌握大势就已经是真正的宗师。”丁宁看着谢长胜,轻声道:“现在秦军拼命追击燕齐军队,三军都无法顾及胶东郡和楚,幽浮舰队已灭,不可能断后或者乘我方军队主力离开胶东郡而奇袭胶东郡,正是掌控楚全境的最好时机,林煮酒会和你合兵一处。”
  “先杀叶新荷,再引出郑袖和幽浮舰队,灭幽浮舰队和兵马俑大军,去除有可能被突袭腹背的后患,接着便胶东出军,收复楚境。接下来再灭徐福座下剑阵……丁宁,你这棋看似凌乱,却步步紧扣,那你若是灭了徐福座下剑阵之后,是不是又可以直取长陵了?”谢长胜这下想得清楚,是真的佩服。
  “你不是说对我们有威胁的,还有我那一个逆了天的师兄么?”丁宁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手中的密笺,很有深意的笑了笑。
  “这样看来,那当我没说他。”
  谢长胜微微一怔,又自嘲般笑了笑,“看来很快没他什么事了。”
  “白羊洞的师兄,能够这么快站在今日这种位置,实在令人吃惊。”丁宁看着他,说道:“不过让我吃惊的白羊洞师兄,不只他一个。”
  谢长胜顿时撇了撇嘴,接嘴道:“更何况你的张仪师兄,也的确是真正的君子,劝人向善,正门风这种事情,交给他做倒是真的不错,就怕他婆婆妈妈,根本不是苏秦对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孤独
  听到谢长胜的这几句话,丁宁只是笑笑,道:“要不打个赌?”
  “你以为我白痴啊。”谢长胜顿时摇头,“连郑袖打赌都没有打过你,我和你打赌?”
  他虽然骄狂,但却很有自知之明。
  郑袖虽然惨败,但无可否认她的确是千古以来罕见的枭雄,非他所能相比,而且郑袖是胜过昔日的王惊梦之后,现在才惨败。
  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胜过郑袖。
  “那我就等好戏开场了。”
  谢长胜在离开前看着燕地的雪原一声叹息,“真是寂寞如雪,随便乱花钱便改变了天下格局,最终被记入史册。”
  “少在那里装腔作势,自吹自擂。”
  丁宁又好气又好笑,随手卷起一道雪流,把他抛飞出去,狠狠砸了个跟斗。
  “史册上会记载,我是唯一能够在王惊梦手上支持一招,而且一点伤都未受的存在。”谢长胜吃了一口雪,却是也不回头,嘿嘿一笑,对丁宁摆了摆手。
  丁宁看着他的背影,收敛了笑意,脑海之中却是出现净琉璃的身影。
  谢长胜和他熟悉的那些年轻才俊们,即便再如何不羁,却总是守着这世间的很多规矩。
  然而净琉璃却并不一样。
  只要她认为对的事情,她就不会在乎任何的规矩。
  这便是他真正担忧的地方。
  ……
  在很多年前的长陵,他看人不准。
  但是在黑暗之中沉沦多年,再得重生之后,他的看人便很准。
  他的直觉也很准。
  此时他所担忧的净琉璃,正在一株桃树下。
  桃树在冬日早已经凋零得连一片树叶都不剩,但是这株桃树很老,很大,又在一片静寂的小湖畔,却依旧有一种古朴壮美的景致。
  她的伤势依旧未复,此时穿着厚棉袍,脸色冻得有些乌青,和那些身体羸弱的寻常少女,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差别。
  独孤白看着桃树下的净琉璃,他不明白净琉璃在想些什么。
  他的身后,是一栋竹楼,小而精致,一切用品都很讲究,包括他此时用来煮粥的铁锅都是来自阴山之外的天铁,而用来搅粥的银勺则是出自楚境的工坊天工居。
  这间工坊和战争无关,所出的全部都是一些对于修行者而言无用,但是对于一些贵族的饮食起居却很有用的东西。
  比如这个银勺上篆刻的符文里会自然缓释出一些元气。
  这元气会使得这锅粥的翻滚更加均匀,米粒更加不容易破碎,煮出来的粥汤更加香浓而清澈。
  粥才刚刚沸腾,银勺才刚刚放入,这平静的湖畔一侧桃林里却骤然涌起可怕的杀意。
  这道杀意独孤白并不陌生,来自跟随着李思的那名女杀手牧红烟,在之前的数十日间,正是因为这名可怕杀手的存在,才让他和净琉璃活了下来。
  即便是那些在世间极为出名的宗师,都并非这名女杀手的对手,然而今日这杀意却是一瞬间便消失,明显是畏惧,悄然消隐在林中。
  杀手和死士近侍不同。
  在察觉有不可能应付的对手时,他们所做的不是将自己的生命填上去,而是隐匿、逃离,寻觅着再次出手刺杀的机会。
  但是什么人,能够瞬间让牧红烟这样的人丧失信心?
  独孤白无比震惊的转过身去。
  然后他看见了两道身影。
  一名身穿寻常粗布衣的男子,他的身后如影子一般跟随着一名年轻的“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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