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师门里上有师长,下有出息的师弟,外出历练这些都轮不到硫然,自然也没有人守着硫然的动向。
  她爱跑,往哪里跑,跑多久,都没有人多问两句。
  也是因为这个,硫然几乎是明晃晃地说来就来,隔三差五地就跟在央央的身边,陪她看戏。
  央央养了一个爱看戏的毛病。别的戏都不喜欢,就爱看那些风月话本改的戏,看男男女女在那戏台子上缠缠绵绵。
  “央央,你最近怎么又看上了?不是前两天刚看了一出吗?”
  硫然穿着一身道袍,挽着发髻,看上去最是出尘的模样,只她抱着一小块瓜果啃着的模样,一点也不出尘,只像是哪家娇养的小丫头。
  央央单手托腮,看着戏台子上的书生与小姐月下私会。
  “唔,就是有了兴趣。”
  “说来我真想问问你,当初你跟着我师兄进了虚无界去,可发生了什么?怎么我师兄他……”
  硫然话说一半,咽了回去。
  “哦?臭道士醒了?”
  央央来了兴趣。
  硫然苦着脸:“醒了。”
  “也不知道谁惹着我师兄了,师兄醒来的时候,有些不对劲。”
  清濛比央央晚醒来好一些时候,清濛醒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转瞬即消。
  硫然想去看一眼自己的师兄,但是听前一步去拜访清濛的其他师兄说,清濛师兄的状态很不好,根本不能接受访客,她才没有去,而是来找了央央。
  “你是跟了我师兄去偷窥他的,可知道些什么?不如告诉我?”
  醒了好啊。
  央央嗑着瓜子,无视了硫然的问题,转而笑眯眯问:“臭道士醒来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素来最看重规矩的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衣服被扒了,给央央的铃铛也被摘了,会怎么样?
  硫然想了想,不太确定:“好像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走了?”
  央央得了这个答案倒是有趣。
  “他去哪儿了?”
  硫然沉默地盯着央央。
  央央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
  她面无表情:“大黎山?”
  第80章 道士与妖女2 ...
  清濛常年在大黎山的原因, 是央央在。
  只要他在的时候, 和央央总是距离不远, 或者说他冷着面, 强迫式的让自己出现在央央的身边。
  起初,他说的是要盯紧央央。她是天地灵气化妖的,正邪难辨,在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之前,他都要一直守着她,牢牢看着她,不能让她和外界有过多的接触。
  央央在大黎山唯一的乐趣就是通过百灵和山中小妖们到处去跑, 回来后对她用逆光镜展现的外界的趣事。
  看一次,心痒一次,央央看到后来总缠着清濛让她下山去。
  一开始清濛是同意了的,在央央老老实实跟在清濛的身后去人世间走一走。
  她看了许多有趣的东西,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画卷里的生活,让央央十分喜爱。
  可是央央的相貌迎来了许多麻烦事。
  最麻烦的不是那些被央央的相貌吸引了的人,而是央央被别人的相貌给吸引了。
  那凡尘中多少人, 总有些相貌让人惊艳的。
  清濛只是一个不留神, 离开了半个时辰回话的时间,央央跟着一个嘴角带笑的风流公子差点进了他后宅。
  后来她甚至因为一个女子的脉脉含情, 主动去了勾栏瓦舍挥洒千金。
  等清濛从一群人中把央央揪出来的时候,她险些衣服都给人扒了去。
  那时候的央央还不懂这些,敞着衣服就抱着清濛, 笑得软绵绵地。
  “此处甚好,我喜欢。”
  清濛花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把被灌了酒的央央弄回大黎山,经历了漫长而乱糟糟的一夜后,清濛板着脸拒绝央央再次离开。
  央央学会了偷跑。
  她偷跑了两次之后,学了不少的东西,还有一次遭遇了个道士。和清濛不同,那个道士要她的命。
  清濛来得及时,把半死的她救了回去。
  后来,她脚上就被清濛用那个铃铛锁上了。
  被锁上了,她就只能每日在大黎山,每天在清濛的身边,再也不能偷偷离开。
  若说起来央央的大部分的记忆都是在大黎山,和清濛在一起。
  清濛许多的行为她几乎是看一眼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清濛回了大黎山,肯定是找她去了!
  央央想笑不敢笑。
  她很想知道清濛在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没有了衣服,只有怀里的铃铛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表情。
  可惜了,她跑的快,没有办法亲眼看见了。
  大黎山距离上苑府很远,央央自自在在,继续看她的折子戏,和硫然整日里寻欢作乐。
  上苑府的不少有钱人家的公子,都拜托媒婆上了黎府的大门,想要纳个妾。
  那黎娘子外地来的。有钱看出来了,可没有身份没有宗亲,身边就一个足不出户的弟弟,简直是最好欺负的那种。
  有点身份的官宦子弟,都能把她拿捏在手中随意玩弄。
  她漂亮,又胆大,一个女子经常出来抛头露面,定然不是什么正经出身的。八成是什么外室女,或者干脆就是别人养的小妇。
  只是此女子不好上手。
  平日里他们也没有少往跟前凑,那女子总是轻飘飘的,看你一眼,笑得意味深长,听着说的好了,留着听两句,说着不好了,翻脸就走人。
  至今为止那些子浪荡子都没有靠近过。
  看着不是一个随意就能玩弄到手上的。
  如此的话,倒不如换个方式,直接给了她一个名分,把人弄到自己的后院来。
  那群纨绔子一起商量好了,无论谁得了这个小女子,把卖身契藏好了,之后谁玩过了,送给别人轮着来,大家都尝个味道。
  故而倒是不急,一个个的遣了媒婆去。
  那些媒人却惨,连黎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在门口守着的门房,是个头上插了绿色羽毛的尖脸小郎,一听对方来意,虎着脸直接挽起袖子,左右开弓‘啪啪’两大耳光扇了出去,手叉腰骂个不停。
  “混蛋玩意儿!干什么来的?给央姑娘提亲?你怎么不来提命啊?!活腻歪了?要是连累小爷被那杀神牵连,小爷扒了你们的皮!”
  媒婆活了几十年,都没有遇上过这种蛮横的事。哭天喊地。
  谁家没个一儿半女的,总有要长大成亲的时候,谁家对这些媒人不都是恭恭敬敬,再不济,也是客客气气啊!
  这劈头盖脸挨了一顿打,还是被那个绿翠翠的不正经小子从台阶上踹了下来,几十年的老脸都丢干净了,解了裤腰带就要吊死在黎府的门口。
  围了一大圈的人都在那儿指指点点。
  而头上插着绿色羽毛的小子不知道从哪儿端来了一盘瓜子,一边吃一边呸呸呸吐着瓜子皮儿。
  “老掉皮的娘们儿要死死远点,别让黑漆漆的家伙闻到你们腐烂的味道找上门来,晦气!”
  几个媒婆哭得更大声了。
  这打着官宦家公子旗号来给人提亲的,被这么羞辱,主家也坐不住了,没一会儿,那几个纨绔子都得了消息,虎着脸一个个都赶了来。
  三个媒婆都哭得要死要活的,周围围着的人,指指点点看热闹,也没有几个上前的。
  笑话,他们平头百姓看看热闹就行了,那黎府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身份,但是起码那黎府是有钱啊!有钱的人家要弄死普通人,也是简单的。
  这都是他们管不着的事儿,看看就行。
  几个纨绔都来了,黎府的门口都是一团乱糟糟的,可那大门还紧闭着,只有头上插羽毛的小郎坐在门栏上嗑瓜子。
  活脱脱像是把他们当成瓦舍勾栏里的戏台子了。
  那几个纨绔岂是能丢这么大脸的,早就猜着那黎府没后台了,直接下令,让自己身后的小厮们把上面那个嚣张的门房拖下来,强开了门抢了人走!
  小厮们混在一起,也有将近十个人,分了一半出来去拖那头上有羽毛的小子。
  那小郎嘴角一列,露出一排尖尖的牙。
  下一刻,将近是个小厮全部都从台阶上滚了下来。
  那小子手里的瓜子盘,甚至一颗瓜子都没有掉。
  那外头看的可知道了,这个小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门房,起码是身上有功夫的。一个人对上十个人,都毫无劣势。看样子能在这里没有宗亲长辈立足的小娘子,也不是一个什么简单的人物。
  聪明的,赶紧叫回来了自己的小厮,认了这一遭,警惕地赶紧儿就离开了。
  愚笨的,还在那儿派人回家调人来,非要出了这口气。
  那绿衣服的小子在门口守着,来了多少人,扔出去了多少。
  天近黄昏,外头被扔了多道的小厮们爬都爬不动了,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几个纨绔子这才后知后觉不对味,顾不得地上的小厮,拔腿就跑。
  惹事儿了。
  除了官宦,商户,平头百姓,还有一种人惹不得。
  江湖人。
  当夜,那纨绔子的几家夜里遭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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