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嗯,你是没伤到我。凭你也能伤到我?程榆冷漠地扫她一眼,终于找着机会能顺势向秋思凡解释,这伤是我前两天在剧组里弄的,不是刀伤,不信你看。
  说着就卷起了裤脚,秋思凡视线顺着他动作下移,停在后者雪白膝盖的红色伤口上。仔细了看看,这伤口还真是擦破的,并非刀伤。
  须臾,程榆放下裤脚,被隔绝目光的秋思凡先是抬头看他一眼,接着才收回目光。
  耳畔蓦地传来高莲狼狈又惊乍的大白嗓:你看!我没有撒谎,这伤真不是我弄的!
  她乱爬带滚跪倒在秋思凡跟前,用沾满自身血液的手去触碰秋思凡垂在身侧的手,求求你放过我家族,如果他们知道家族破灭是因为我得罪了秋氏,我一定会死在他们手里的,求求你求求你!
  你死不死关我屁事。你该求的人也不是我。秋思凡斜睨她一眼,毫不客气地挣脱开高莲的手指。
  然后像是嫌脏,往教导主任西装上擦了两把,你去求程榆,若他打算原谅你,那我就放过你。
  教导主任:
  程榆:?
  不是,可这又关他屁事?
  眼看高莲眼神亮了亮,把希冀寄托他身上,程榆立刻毫无转圜余地地将她这点渺茫的希望掐灭。
  迟来的道歉没有用,只会让我更加反感。
  他不是圣人,他不会原谅,至于高莲此后会不会死在高家手里
  正如秋思凡所说,关我屁事。
  所以别求我,你自求多福吧。
  *
  救护车最后根本就没来,高莲是被高家人带走的。
  高家主人是个六七十岁的白发老者,是个在各种有钱有势的集团里斡旋多年的老狐狸。
  常理来说像他这样老谋深算的长辈,根本不会把秋思凡这样年纪轻轻的后生放在眼里,哪怕对方是秋氏集团唯一继承人。
  可在秋思凡和个笑面虎一样,向他提起高家之后会因为高莲而发生怎样的灾难后,高老先生从那成熟的口吻中,渐渐意识到对方并非善茬,容不得自己半点糊弄,于是态度陡转,立马低声下气地开始求饶,求秋思凡放过他们高家。
  看得一旁的程榆简直惊呆了,表情也逐渐木然:
  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权有势就是好啊。
  他内心感概完就要转身离开,被秋思凡从背后一把握住胳膊。掌心热度顺着肌肤传来,后者自然而然道:要走也不说声,干什么去?
  程榆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前一秒还站在高老先生面前,接受对方的哭哭啼啼,后一秒就能闪现到他身后拉住他的。
  这人是什么捕捉程榆感应器吗?
  我当然是去上课啊,这才第一节 课。接下来的课我总不能不上吧?挣了挣没能挣动,程榆放弃了,任凭对方似是防止他逃跑般紧拉住他胳膊。
  怎么不能?秋思凡问,你不考了文科年级第一么?
  消息挺灵通
  不愧为主角攻,什么事都知道得那么快。
  程榆反问:考文科年级第一和我打算去上课有什么关系?
  你都考文科年级第一了,上课对你来讲还有什么意义?不如陪我出去玩来的有意义。
  程榆:?
  还出去玩程榆傻了,发自内心地道,我觉得你有病,说真的,你什么时候去医院看看?
  现在就可以去,前提是你得陪我。
  秋思凡手下微一用力,程榆就被他轻而易举拽走了。
  秋思凡力气大得和怪物一样,程榆实在是挣脱不开,只能跟紧他的脚步,落在他后脑勺上的目光十分委屈,忍不住轻声嘟囔道:
  如果不是因为打不过你,我一定把按在地上揍。
  秋思凡耳朵十分好使,闻言侧眸淡淡瞥了他一眼。
  男生眼珠是很浓郁的黑色,不带任何情绪看人的时候,很容易使人怀疑他下一秒是不是就会杀人灭口。
  少年被这一眼瞥得心笔直往下沉,几乎立刻就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完犊子,这世界上有谁敢揍校霸?
  主角受也不敢吧!
  秋思凡不正是因为主角受性格温柔从来不打打杀杀才喜欢他的吗。
  而自己刚才那番话,完全是在秋思凡雷区疯狂蹦哒所以这家伙究竟为什么听力那么好,他现在收回那句话行不行?!
  对,对不
  对不起,我错了,你行行好,看在还要我留我一条命来还你钱的份上,就当没听见我刚才那句话吧。
  垂着脑袋跟着对方脚步走的程榆内心梳理一编,就要让这话脱口而出。下一秒,他就被拉着他走出校门的秋思凡给一把推进了豪车里。
  身子仰倒在驾驶副座上,程榆才发现自己居然都出了校门,条件反射地想要起来,秋思凡却跟座大山似的把在车门口不让他出去。
  紧接着,男生弯腰慢慢靠近他,结实的手臂撑在程榆耳侧。
  乌黑睫毛半敛,近距离注视着少年紧张的神情,他又低又哑地笑起来:行啊,你和我回家,我让你随便揍。
  地上,墙上,厨房,浴室,地方任你选。秋思凡眯了眯眼,最后半开玩笑地说,我们去床上揍怎么样?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榆os:!!!他要带我回家?!他逃课要带我回他家!他要干什么!!
  凡爷os:吓孩子真好玩~:d
  第三十五章 我是秋思凡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秋思凡靠近过来, 一股属于男生身上薄荷的清香猛地窜入鼻尖。清清凉凉的,是薄荷与烟草味混杂出来的气息。
  这味道让程榆脑子清醒了大半,在听清秋思凡说了什么之后, 他蹙了蹙眉,几乎是立刻伸手去推对方。
  什么去床上揍你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秋思凡你能不能当个人?!
  少年耳根子有些红,似是恼羞成怒。
  秋思凡觉得他这副样子蛮有意思的,勾唇说:不能。末了,又纠正道, 就没当过。
  程榆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黎垣附中外人来人往,门卫室里的保安不让车停校门口太久。隐约听见几声催促,秋思凡又诶得他近了些, 最后整个人顺势上了车,反手关上车门。
  你今天是不是抽过烟了?见对方不说话, 似乎是默认, 程榆又推了他一把, 那你离我远些。
  秋思凡给他系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眼眸里划过一丝诧异:怎么, 你不喜欢闻烟味?
  废话, 谁会喜欢闻二手烟。
  两人距离太近,程榆等他替自己系好安全带, 长腿一跨, 坐上他旁边的驾驶座, 才含蓄地开口回答:其实还好, 至少你知道靠薄荷驱散些烟味, 味道没有很强烈。但是抽烟除了危害身体健康, 不会带来一丁点儿好处, 所以能戒还是戒了吧。
  你这话我妈也说过。可你们又没抽过,怎么知道不会带来一丁点好处?
  道理他都懂,可烟草能让他缓解压力,秋思凡烟龄已差不多快有三年了。
  不过他看程榆的反应,能肯定后者是不喜这个味道的。
  上学期我当着你面抽,你也没有说什么,这次怎么对烟味这么敏感了?
  上学期?因为那还是原身吧。
  程榆摸摸鼻子,随意编了个理由:可能是因为家里没人抽烟吧,渐渐就不习惯闻这气味了。人习惯都是会变的,这没什么好奇怪吧。
  也不知道信没信,秋思凡深深看了他两眼,然后转回头,目不斜视打着方向盘,这样啊,那我明白了。下次见你的时候我一定注意。
  隔了片刻。
  望着窗外逐渐变得陌生的风景,程榆紧张得手心都出了层薄汗,等下,你不会真要把我带回你家吧?别开玩笑了,我还要回去上课!
  想起前不久那句再吵小心把你关起来,程榆面色霎时变得煞白,这人不会动了真格吧?!
  他真要把自己关起来?!
  别上了,有什么好上的,少上一天又不会少块肉。
  对上旁边少年仿佛自己被绑架了的眼神,瞬间看透他内心想法的秋思凡唇角止不住上扬,没错,就是把你关起来。用绳子绑住你手脚,让你一个人呆在没有人烟的房间里,除了每天有人定点给你送吃的,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怎么样,害怕了没?
  话音落下,豪车顿时陷入了寂静。
  身边迟迟没传来声音,秋思凡不禁觉得奇怪,他手握住方向盘,忍不住偏头往旁看一眼。而这一眼,直接让他目光僵住了。
  妈的,这小家伙怎么又哭了!
  秋思凡服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程榆这个样子,哭就哭,光流泪没声音是怎么回事,平日里的那份冷静恣意跑哪去了,怎么这么简单的就能被吓哭?!
  不是,我和你开玩笑的
  后座上有纸巾,你先擦擦眼泪。
  好了别哭了,我不会关你的。相信我好吗?
  哄到最后,声音愈发轻柔。
  程榆取出纸巾闷声擦完眼泪,置气似的往秋思凡衣领里塞,发现后者竟然也没恼,甚至腾出右手安慰似的摸了摸他头顶,让他内心愈发笃定一件事。
  主角攻他吃软不吃硬,一哭就拿自己没辙。将来他若再要说什么骚话,再有什么骚操作,哭就完事了!
  程榆心底打起了小算盘。
  然后秋思凡就目睹他上一秒还哭得梨花带雨,下一秒便能瞬间收住泪腺,还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像是把他吃得死死的表情,不禁哭笑不得地摇了两下头。
  真是服了。
  算了,就当自己上辈子欠他的。
  *
  抵达秋家别墅,程榆从下了车进门的那刻起就开始束手束脚。
  他从没见过这么恢宏气派的阵仗。脚底是鲜艳的红地毯,水晶吊灯的光照得整个屋子明晃晃地熠熠生辉,光是佣人就是几十来个,每一个都穿着标准的白衣黑裤侍应服,一开门,整齐地排成两条长长的队,看见他们进门后,动作一致地低头行礼问好:秋少爷好
  嗓音回荡整个大殿。
  程榆心说长见识了。
  秋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穿着黑衣服的男管家走过来,看向程榆的目光充满了稀奇,还带了同学过来。
  秋思凡嗯了声,一开口就连问两个问题我妈今天不在家吧,厨房现在是空着的吧?
  管家恭敬地回答:崔太太今日一早便去了公司。还没到饭点,厨房现在是空着的。秋少爷您难得带同学回趟家,需要我去准备些点心吗?
  不用。秋思凡握住程榆的手,无视管家落在他们交握手背上惊讶的目光,转身就带着程榆迈开步子进入了厨房。
  刚进厨房那刻起,程榆就被摆放在桌上的琳琅满目的食材给惊到了,果然大户人家,连平日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
  程榆正奇怪秋思凡带他进厨房干什么。莫非绕那么一大圈,敢情就是招待他来趟家里吃顿午饭的?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的太好了。
  因为接下来他就看到秋思凡自然而然地在餐桌前坐下,然后抬起头对他说:把围裙系上,然后随你发挥,给我准备顿午饭。
  程榆:???
  准备顿,午饭??
  你让我程榆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给你做饭?
  是啊。怎么,你不愿意?秋思凡撩起眼皮,毫不客气地反问,你都能亲自为楚翎寒下厨做碗螺蛳粉,怎么就不能给我做顿饭了?
  还有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明明看见了我发的消息,却故意不回,我都还没找你算账,这会儿只让你做个饭怎么了?
  万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程榆心累地解释,那是因为他是伤号。
  伤号?伤的哪,手吗?
  不是
  秋思凡气势逼人:既然不是手,那他为什么不能自己下厨或点外卖,需要你给他做?
  程榆拧眉:那是因为他想吃点重口味的食物,我怕外面的螺蛳粉不干净,才亲自买食材下的厨。
  不干净?此话一出,厨房内氛围骤然降至冰点。秋思凡忽然冷笑一声,低下眸来,你是觉得我上次请你在外面吃的那碗螺蛳粉不干净?
  程榆内心忍不住暗骂一句,他就不该解释的,简直越描越黑,我不是这个意思。
  相反,正是因为觉得好吃,他之后才会上网搜索螺蛳粉的做法,在楚翎寒提出想吃酸辣食物的时候为他做的,说外面的食物不干净只是以防万一。
  可秋思凡却听不进去了,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黏紧了他,嘴跟连环炮似的一刻不停歇: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我看楚翎寒伤的不是手,你都能为他亲自下厨。那如果他伤的是手呢,你是不是还能亲自喂他
  行了,打住!程榆认栽了,痛苦地扶额,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秋思凡仰了仰身子,懒懒靠在椅子上。戾气暂时是下去了,心情却没见得有缓和:随意。
  反正接下来你得亲手喂我。
  刚拿起菜刀的程榆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差点切到手指。
  他扭头一言难尽地看向秋思凡,话憋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秋思凡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可不,老子昨天他妈吃了一缸子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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