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林杏花只想捂住耳朵,不过是来吃顿饭,真的是一刻都不安生!林杏花只想捂住耳朵,不过是来吃顿饭,真的是一刻都不安生!
徐氏早就跑到院子里听着,见黄氏居然拿着火钳打林燕儿,急得不行,忙叫道:“二富媳妇,你给我住手,你拿火钳抽燕儿,你是想她死嘛!”
黄氏大概是打红了眼,居然直接顶了一句,“我就是要打死她!看谁敢拦我!”
说完反而打得更凶了,徐氏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却被一把掀开。
林杏花不知道厨房里发生什么,就听徐氏声音突然断了,刚起来想去厨房看看,林二富却先一步冲了过去。
林二富一进厨房就发现林燕儿后背的衣服都被刮了小洞,更有不少血丝渗了出来,当即沉下脸来,一把抓住黄氏拿火钳的手,厉声呵斥:“够了!还没完没了,非要把燕儿打废了,再花钱请看大夫吃药你才开心是不?能不能消停会儿?”
黄氏怎么都没想到林二富会过来阻止她,绿豆眼睁得前所未有的大,甚至都忘了反抗,只不敢置信地望着林二富。
林二富顺势拿走黄氏手上的火钳,不耐烦地朝林燕儿叫道:“还不快回屋去!”
林燕儿捂住生疼的胳膊,怪异地偷瞥了林二富一眼,而后脚步飞快地从林二富身后窜了出去。
等林燕儿走了,徐氏也离开后,林二富才缓和了脸色,拉着黄氏小声哄道:“燕儿也不小了,明年都能嫁人了,你现在不让她记着你的好,等她嫁人了她还会管你吗?”
黄氏却冷哼一声,“你看她那副狼心狗肺的样子,我根本就不指望她管我,我还有三郎!我要她养吗?不稀罕!”
林二富跟黄氏肩碰肩,“不管咋说,她也不是十岁的小孩子了,你以后少打她!打坏了嫁都嫁不出去,难道你准备留她在家,养着她一辈子?”
黄氏听林二富这么一说,脸上不由露出几分犹疑之色,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咬牙骂道:“真是讨债鬼!”
等林二富跟黄氏回了自己屋子,大妞姐妹仨也回家午睡去了,堂屋里只剩下林铁贵夫妻跟林杏花。
徐氏原本开心的心情被扫一空,坐在凳子上捶着膝盖,一边唉声叹气:“我们林家是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两个媳妇,两个都不是省心的货,真是要气死我啊!”
林杏花没忍住,道:“娘啊,你还是人太好了,大嫂跟二富媳妇就是摸准了你的脾气,知道你说得再狠,也不可能拿她们咋样,所以才有恃无恐。”
徐氏闻言更是连连叹气,因为她知道林杏花说的都是对的。
林杏花看她爹娘一脸寡淡的表情,眼睛转了转,突然幽声道:“要不,娘你们分家出来过,眼不见心不烦?”
徐氏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在林杏花的手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跟你爹出来单过,亏你想得出来,到时候村里人怎么看你大哥跟二富?他们还不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林杏花缩了缩脖子,“我就随便说一句么。不然你跟爹去我家住一阵?我当初盖了这么多间屋子,有一间就是给你跟爹准备的!住一阵子又不妨事咯!”
林铁贵笑得嘴巴都快瓢了,乐呵呵道:“这倒是可以,哪天闲了,我跟你娘就去你家住两天,享享清福,呵呵……”
徐氏没好气地看着林铁贵,“你放心你那两头宝贝猪?”
林铁贵瞬间怂了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林铁贵跟徐氏都准备回屋睡一会儿,林杏花便自己回去了。
中午的大林村在烈阳下烧烤,知了声此起彼伏,叫得人心浮气躁,似乎只有睡着了,才能得到一时的安宁。
好不容易挨到了傍晚,太阳西沉,外头稍微凉爽了一些,蚊子又出来了,尤其是草木多的地方,蚊子小虫热闹得跟聚会一般,这里一团,那里又有一团,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林杏花便直接将竹床搬到院子当桌子用,一家人一边拍蚊子一边喝粥,真别有一番滋味。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收获不少,七八个蚊子包还是有的。
林杏花在被蚊子无情羞辱了这么久,这才想起薄荷有驱虫驱蚊的效果,不免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顿。
睡到半夜,林杏花直接被热醒,索性搬着竹床在院子里睡了一晚。相比于蚊子,林杏花更受不了夏日的酷热。
这里没有空调,没有风扇,她感觉自己就是放在烤笼里的猪,会打滚的那种。
好不容易又熬过一夜,第二日起来她脸上就多了三个蚊子包,神情也有些倦怠。
上午徐玉凤挽着菜篮子来林杏花家串门,林杏花顺手帮她挑拣韭菜,一边闲话家常。
“杏花,你可知道咱村出人命了?”
第108章
林杏花不敢置信道:“不会吧?”大林村这点大的小村庄还会出人命?还让不让人安心过日子了?
徐玉凤见林杏花误会了, 忙摆手:“不是在咱村,是咱村的人,就是林二麻子!昨晚满河到了半夜才回来,可把我担心死了, 结果他到家就说林二麻子死了, 在镇上闹开,刚好他认出是林二麻子, 所以被衙差盘问了许久,这才耽误了时间。”
昨晚林满河半夜才回家,林杏花是知道的, 可谁知道居然是为了这种事情呢?
“林二麻子好端端的, 咋就突然死了呢?他不是前些天才把老屋子卖了, 说去镇上享福了么?”
徐玉凤叹口气:“谁知道呢?有人说是遇到抢匪, 也有人说是输了太多银子还不起,被债主杀了泄愤,还有说是喝花酒跟人打架,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要我说,就是周婆子跟林二麻子作恶太多, 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所以要收拾他们!”
说到作恶, 林杏花的心猛的一跳, 要说林二麻子跟周婆子对谁作恶最多, 那绝对是曾经的杜氏—现在的钟小姐, 周婆子把人家拐骗回来给林二麻子当媳妇不说, 母子俩还动辄对钟小姐拳打脚踢,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竟还持续了这么多年,甚至钟小姐还被打得流过产,这母子俩真是丧尽天良了!
林杏花又联想到之前钟小姐的丫鬟找她,让她不要插手林二麻子的事情,还说钟小姐另有一番安排。
另有一番安排?现在林杏花想到这句话只觉得头皮发麻,甚至她都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徐玉凤没注意到林杏花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满河昨天在镇上看到了林二麻子的尸体,回来后一宿都不敢闭眼!听说啊,林二麻子死得可惨了!”
林杏花张着嘴,“啊?”
徐玉凤环顾四周,突然贴在林杏花耳边,比了个一刀切的手势,极小声道:“听说,他那地方都被割了……”
林杏花震惊得无以加复,睁着杏眼半天都没眨一下。
徐玉凤见林杏花这副表情,以为她被吓到了,安慰地拍拍林杏花的后背,放缓声音:“这都不关咱们的事,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哪像他们母子,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吧!”
林杏花不想再说林二麻子的事情,便道:“咱们还是别说他了。对了表姐,我听我娘说,你跟表姐夫想在镇上开一间杂货铺?”
“是啊。”徐玉凤放下韭菜,脸色比方才郑重许多,“满河做货郎这么多年,每天挑着担子走街串巷,风吹日晒的,太辛苦了!我跟你表姐夫就想着干脆在镇上盘一间铺子算了。刚好前阵子他认识的一家杂货铺老板要举家搬迁,想把自家铺子转让出去。这对我们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这家杂货铺平日里生意就很不错,买下来肯定能赚钱!”
徐玉凤顿了一下,随即苦笑:“后来满河跟他打听价格,那可真不便宜!我们家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所以这事只能暂时搁置了!”
林满河当了这么多年的货郎,赚的银子比种田要多不少,也攒了不少银子,但是要在镇上盘下这间铺子,那太勉强了。
林杏花却朝徐玉凤笑吟吟道:“银子不够我有啊?”
徐玉凤呆住:“啊?”
林杏花正色道:“表姐,我身上刚好有些银子,想买田地附近又没人卖,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跟你和表姐夫合作?我投入银子,赚了银子我们分?具体怎么分等表姐夫回来再好好商量?”
前几天林杏花听徐氏提起这事,她便有了这个念头,现在她身上攒了不少银子,放在家里也不过是与老鼠为伴,生不出啥宝贝疙瘩出来,她当然要想办法钱生钱。
而林满河做了这么多年的货郎,货源跟做生意方面都没有问题,只是缺少本金盘铺子。而现在现成的铺子都有了,又不愁销路,林杏花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投资机会,错过就是损失啊!
林杏花见徐玉凤没有立刻回答,便又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太合适,那也没啥,反正我们姐妹之间也不用讲究那么多。”
徐玉凤忙握住林杏花的手,“不是的杏花,我当然同意!我只是太意外太惊喜,一时之间简直都不知道该说啥好!”徐玉凤咬了一下唇,最后郑重道:“杏花你尽管放心,你这么相信我跟满河,我跟你表姐夫一定会把杂货铺开好!咱们一起赚钱!一起发财!”
说到“发财”两个字,徐玉凤居然嗓子都破音了,可见她是有多激动了。
林杏花笑呵呵地望着徐玉凤,“那我就等着了。”
刚吃完早饭就得到这么大的好消息,徐玉凤哪还能坐的住,猛的从小木墩上起身,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之色,眼睛都在发亮:“满河现在应该在隔壁小李村,我现在就去把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他!哈哈哈……”
徐玉凤话未说完人已经跑得老远,连自家的菜和篮子也不要了。
林杏花只能望着徐玉凤激动的背影哭笑不得。
结果让她更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半个多时辰之后,风风火火的徐玉凤后头跟着肩挑货担的林满河,夫妻俩风风火火地进了林杏花家的院子。结果让她更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半个多时辰之后,风风火火的徐玉凤后头跟着肩挑货担的林满河,夫妻俩风风火火地进了林杏花家的院子。
林满河放下货担后搓手,满面笑容道:“杏花,刚好我现在有空,咱们现在就来谈谈镇上开铺子的事情吧?”
林杏花还能咋办,当然是坐下来认真谈啊!
三人坐在堂屋里商讨了一上午,终于将绝大多数的问题都谈妥了,并且林满河还将开杂货铺的方方面面都跟林杏花解释了一遍,这不仅让林杏花能更深入地了解开杂货铺的流程,同时也让她对林满河开杂货铺更有信心,因为林满河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
眼看着大妞姐妹仨饿得肚子咕咕叫,林杏花三个这才终于各自散开。
待林杏花吃完这顿迟来很久的午饭,她便又去了林家,准备将自己跟林满河合作开杂货铺的事情告知林铁贵老夫妻俩,不过此时林铁贵夫妻都不在家,她便又去田埂逛了一圈,这才找到林铁贵跟徐氏。
林铁贵跟徐氏得知这个消息,自是替林杏花开心,又不忘嘱咐林杏花跟徐玉凤好好相处,切不能因为利益影响表姐妹之间的感情。
林杏花自是一口应下。
只是临走前她和胡氏擦肩而过,对方的眼神让林杏花隐隐有些不舒服,不过当林杏花问她的时候,胡氏却又什么都不说,着实让人无奈。
很快一天走过去了。
又是一个难挨的夜晚,不仅是天气炎热,林杏花还做一场噩梦,梦里一身血污的林二麻子提溜着那东西,站在林杏花面前鬼哭狼嚎,声嘶力竭,哭天抢地,简直要命!
第二天一大早,林杏花便头戴草帽,眼顶黑眼圈,赶着骡车去往镇上,结果快到镇上的时候却跟陆郁北的马车不期而遇。
陆郁北当即登上林杏花的骡车,并且挥手让马车夫先回去。而后他便在林杏花的注视下,拿出一块干净无比的布铺在木板车上,铺好了才坐了下去。
林杏花不由扪心自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答应跟这种爱干净得要命的男人处一处?难道她看上的是对方对洁癖的始终如一,永不变心?
陆郁北见林杏花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屁股下的布没挪动过,便道:“看上这块布?我回头送你一匹。”
林杏花无精打采地转动眼珠子,“你用来垫屁股的布,还给我做衣裳?不要!”
陆郁北却蓦然红了脸,桃花眼跟含着秋水一般,“你胡说什么股不股的?你跟我说便算了,有外人在,你说话可不能这么随便。”
林杏花回头望陆郁北,蓦地笑了,“原来你不是外人啊?”
陆郁北俊脸的红更深了一分。
陆郁北等脸上热度降下去,又若无其事地和林杏花搭话,“你今天来镇上是有什么事?”
林杏花语气平平,“我们村的林二麻子死了,我昨晚做了噩梦,就想来镇上看看。”
陆郁北英气的长眉皱了一下,笑容也淡了些,“林二麻子不就是之前给黄平通风报信的那人?他死了,你为何还要为了他来镇上?”
林杏花眼神顿住,没说话。
其实林二麻子这种人,死了都是活该,林杏花不会同情他。可是她却放不下这件事,因为如果林二麻子的死真的跟钟小姐有关,那她曾经救过钟小姐,钟小姐能回来复仇似乎跟她就扯上了一些关系!
所以她到镇上其实不是为了打听林二麻子的死,说清楚点,她更想找到钟小姐,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是追求什么正义,只是求一个心安罢了,毕竟对于曾经生活在法、制社会的人来说,一条人命真的不是小事!
陆郁北见林杏花半天没有回话,且她脸色不太好,眼神也些倦意,他思索一番,最终微抬起下巴,露出流畅漂亮的下颚线,张开骨节分明的大手举在林杏花眼前。
林杏花:“???”
陆郁北:“给你握一下,心情总能好些了吧!”
林杏花:“……”
第10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