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有约在先
“行。这样吧!水队长,你和他先行一步,我们随后。”
欧阳平和其他人放慢了脚步。
昏暗的路灯掩盖了很多东西。大家行走在大街上,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一路上也没有多少人。这时候,小镇人大多呆在家里——洗洗弄弄,准备上床睡觉了。
赵家染坊的门牌号码是左所大街223号。
罗开良和水队长推开赵家染坊的大门,侧身钻了进去,欧阳平和其他人则站在照相馆的玻璃橱窗前耐心等待——照相馆距离赵家染坊有两百多米;照相馆的橱窗里面放着几张放大了的女人照片。
大家都知道,欧阳平一向具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人要脸,树要皮,郝秀秀还有很长一段日子要打发,只要不影响案子的侦破,欧阳平是不愿意伤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的。更何况郝秀秀也是一个受害者呢?欧阳平只希望那些无意中和案子扯上关系的人能从生活的起伏个变化中悟出一点有益于自己的东西来。
五分钟左右的样子,罗开良走出大门,接着就是水队长。
水队长的手上拎着一个长方形的箱子——看样子挺沉的。
李文化和汪小引随罗开良走在前面,其他人走在后面。
“水队长,你看过里面的东西了吗?”郭老问。
“看到了,是青花瓷,两个瓶子,两个罐子,还有一个碗。”
“还有一个碗?就是我们平时吃饭的婉吗?”小曹道。
“不一样,比我们平时用的碗大多了——比我们看到的青花盘还要大一些,碗壁很薄。非常精美。这个青花瓷肯定不是用来吃饭的。”
“箱子藏在什么地方?”
“箱子锁在一个壁橱里面,藏得十分巧妙和隐秘,壁橱的前面放着一个很大的衣橱,把壁橱挡了个严严实实。关键是郝秀秀的房间的墙全是木板墙,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壁橱来。壁橱门上的图案和其他地方的图案差不多。”
“郝秀秀没有说什么吗?”
“她什么都没有说。不过,这个郝秀秀长得确实很漂亮。罗开良靠的是什么魔法呢?”
“郝秀秀长得确实漂亮,在咱们东门镇,是公认的美人。”翟所长道。
回到公安局的时候,时间是十点四十五分。
罗开良被翟所长和老雷送回了拘押室。
同志们接下来要干什么,不言自明。罗开良和徐在道千方百计,合谋杀害陈耀祖,为的就是箱子里面的东西——陈家的“镇宅之宝”,现在,箱子就在同志们的面前,我们何不先睹为快呢,大家也有这个意思吧!
回到办公室,水队长将藤条箱轻轻地放在办公桌上,藤条箱黄黑相间,一些地方的藤条已经断了,一些藤条已经裂开。一看就知道有些历史了,在藤条箱的八个角上包着铜皮,铜皮上有一些暗绿色的铜锈。
水队长轻轻打开藤条箱的盖子,里面塞满了棉花,部分棉花已经板结,看上去既黑又脏,藤条箱打开的时候,大家能闻到一种浓厚的、陈腐的气味,当然,在这股浓厚而陈腐的气味里面也有瓷器特有的味道——这是一种沉淀了、发酵了几百年的味道。
掀开棉花,下面是一个青花瓷碗,为个人都惊叹不已:这么大、这么美的碗,同志们还是第一次见过。
欧阳平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皮尺量了一下碗口,直径为38公分,大家还记得吧!罗开良交给同志们的青花瓷盘的直径是三十公分左右。碗的高度是六公分。碗的底部是若干株莲花;碗的内外边沿也是一些变形的莲花。
水队长将青花瓷碗轻轻拿起——连同碗下面的棉花一同拿起来,然后在郭老反复的叮嘱之下放在桌子上。你想啊!当你的手接触到这种无价之宝的时候,可不就得轻一点,小心一些。
青花瓷碗的下面还有棉花,揭起棉花——一共有两层,下面是两个青花梅瓶,两个青花梅瓶的时间也是用棉花隔起来的。其中一个青花梅瓶的造型、大小、图案和罗开良所描述的差不多,这里不再赘述。另一个梅瓶的图案非常特别,这个梅瓶的中间部分有一个人骑着一匹马。现在,应该有一部分人熟悉、或者知道这种青花梅瓶,当时,知道的人是很少的。
在青花瓷碗和青花瓷瓶的旁边是两个青花瓷罐,这两个青花瓷罐也是用棉花包裹起来的,水队长轻轻拿起其中一个青花瓷罐。这件青花瓷罐和罗开良说的一模一样,另外一个青花瓷罐的上面有一个人赶着马车,奇怪的是,拉马车不是马,而是一只老虎和一支豹子。两个青花瓷罐一般大小。
按照宁副院长的说法,这几件青花瓷应该是无价之宝,难怪陈家世代将它们当做“镇宅之宝”,并把他们珍藏在密室里面。一九三五年,以陈家当年的经济状况——好几个人都提到陈家当时的经济状况,恐怕只有这些“镇宅之宝”才能把陈耀英送到香港去,恐怕也只有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陈耀英的父母才会动用这些“镇宅之宝”。一件青花梅瓶在英国伦敦的拍卖价是五百多万英镑,徐在道和罗开良就是因为这个才铤而走险的。
罗开良也算是狡猾之极,他抛出一件青花瓷盘,再加上一个几万块钱的故事,这样就保住了徐在道的狗头,保住了徐在道的狗头,也就保住了自己手上的五件青花瓷。至于在他暴露之后,如何处置藏在郝秀秀家的这五件青花瓷,罗开良和徐在道肯定达成了某种契约。
第二天早晨八点钟,审讯罗开良的工作继续进行。
“罗开良,刚开始,你为什么不把竹筒里面的豆子全部倒出来呢?你为什么要把杀害陈耀祖的罪行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来呢?明明是六件青花瓷,你为什么只说是三件呢?”
“欧阳科长,能不能给我一支香烟,我夜里面就犯烟瘾了。”罗开良用外套的袖子擦了几下鼻子,罗开良眼睛模糊,鼻毛上坠着鼻涕。再看看罗开良的牙齿,黄的可怕。
“李文化,给他烟。”
“李文化站起站,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递给罗开良,然后把剩下的半包烟扔在了罗开良的膝盖上。
李文化掏出打火机,帮罗开良点着了香烟,罗开良猛吸几口,因为吸得太快了,他被呛到了,一阵咳嗽,憋得满脸乌紫,一额青筋。
小曹站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罗开良。罗开良喝了几口茶,终于安静下来。小曹又将茶杯添满了,放在椅子旁边的地板上。
“自从我入赘到陈家以后,我已经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罗开良猛吸几口烟,这一次,他吸的慢了一点,“我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你们知道他们跟谁姓吗?”
一眨眼的功夫,罗开良就把一支香烟抽完了,罗开良拿起烟盒,又点了一支香烟。
“三个孩子都姓陈,我曾经跟陈梅和陈耀祖商量过,可他们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寄人篱下,不瞒你们说,要不是三个孩子对我好,那我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