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英语试卷,他正好做完。
屏幕里传来翻书声,温牧知推着眼镜,苏柔柔莫名看呆。
“哪一部分?”他又问出声,没得到回应,抬眸又见她愣着,微微笑起,“嗯?”
“哦哦,最后一篇阅读。”声音越说越小。
正好简姨进来给她送水果,温牧知看到还打了声招呼,简姨欣慰的看着俩小家伙认真学习,不由感叹,“你们这种约会方法好啊!值得表扬。”
闹得苏柔柔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简姨,我们不是在约会,我们是在很严肃的学习!”
苏柔柔纠正她,简姨完全没有要听的意思,“嗯嗯”两声带上了门,还一脸笑眯眯的“我不打扰你们小情侣”的表情!
“我们就是在约会啊!”
温牧知提醒她,一眼看到了她胸前的一处碎花边边。
当下转移了视线。
玉城即使是下暴雨,天气也照常炎热。
在家,苏柔柔就穿了一身吊带和裤裙,想着要和他视频就在外面套了一件很宽松的棉质短袖。
短袖领口大,趴在桌上时吊带就露出来了,胸前白嫩嫩一团隐约可见。
最后,温牧知全程没有抬头看她,苏柔柔还以为他太过入迷,偶尔自己开个小差都觉得罪过。
虽然好几周没有见面,但是两人每天都视频。
有时候正写得认真,简姨和秦教授也会入镜,两人像约好了般坐在他们身后唠起来,每到这时,温牧知都会默默走开,在门口喊着“呀,妹妹哭了!”“妹妹又饿了!”“妹妹拉在身上啦!”
反正是各种理由。
时间一久,秦教授都习惯了。
跟苏柔柔打招呼,也成了“儿媳妇,我走了哦,好好学习!”
等温牧知重新坐到位子上,苏柔柔就囔囔着要下线。
他们本来约好了一起考玉城大学,但听秦教授说他上高中后的目标就一直是奔着清大去的。
苏柔柔不免为自己的学习成绩揪心。
凭她的实力,清大,想都不用想。
等到玉城大水退了后,苏爸爸要带她回临海看看。
那是距离开学还有一周的时间,温牧知没有得到她的消息,心里很急四下问着才知道她去了临海两天就回来了。
简姨告诉他,苏柔柔养的金毛在她刚到玉城的时候就不见了,小姨家也没怎么找,总而言之就是没怎么在意,苏爸爸为了不让她学习分心,就没说这事。
后来回了临海,苏柔柔没见到金毛就生气了,与苏爸爸吵了一架,连夜坐火车回来。
简姨在电话里头说:“柔柔也是胆子大,跟她爸爸也没说清楚,就直接去窗口买了票,第二天到家时我一开门都傻眼了,她爸爸回来后两人都还没说话,闹别扭呢!”
温牧知握紧手机,他想起苏柔柔曾经提起过的船长。
——那是我妈妈送我的,抱回来的时候好小一只,我上学船长就跟着我去上学,害我迟到!哼,可船长多可爱啊,我都不忍心凶它。
——妈妈走后,船长身体也开始不好,爸爸说它老了,已经是高龄老狗了,不能跟我们搬到玉城,就寄养在小姨家,我担心它会舍不得我。
——我好想船长啊,可是我离开临海时它都没有挽留我,小没良心,不对,老没良心的狗狗!好歹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它肯定都不知道我走了吧!它会不会记得我啊,它会不会想我啊?你不知道,温牧知,船长好可爱的,我看电视,它就坐在我旁边一起看,我笑它也汪汪,爸爸工作忙,都是它陪我。
卧室里,苏柔柔躺在床上,一天都没吃饭。
她好像也感觉不到饿,一想到船长就掉眼泪。
房门被敲响,苏爸爸在外面喊她吃饭,没理。
简姨又敲门。
“柔柔,出来吃一点吧,把门锁上不吃不喝的也不想上厕所吗?”
苏柔柔想着就是憋死也不出去,她至少目前不想看到她爸爸。
简姨在门外摇摇头,小声说:“牧牧,你来劝劝吧,柔柔以前没那么倔的。”
她看着餐桌前喝闷酒的男人,“老苏,你也少喝点,这事本来就你做的不对,船长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不见了也要说一声啊,瞒着算怎么回事?”
“哼,在她眼里可能那条金毛比我还重要,小丫头翅膀硬了,一个人偷跑回来,我在临海差点心脏病都犯了!”苏爸爸把酒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放,杯中酒荡出来,撒了他一手,看得出来他脾气也上来了,可苏柔柔到底是他亲闺女,“我就这么一个丫头,我还能害她啊,我这心里也难受啊,船长我是看着长大的,那也是她妈抱回来的,”苏爸爸捂着脸,“不说了不说了。”
一阵哽咽。
简姨坐到他身边,擦着桌子,右手覆在他手背上,安慰道:“老苏,孩子都在这呢,听了笑话不!你少说几句,有牧牧在,你放心。”
简姨给温牧知使眼色,他明了。
温牧知默默叹着气,敲门。
他对着房门说:“苏柔柔,你要是想出去散散步,我在楼下等你。”
苏柔柔躲在枕头下,捂着脑袋,眼泪哗哗流。
门外温牧知说的话她听清楚了,坐起来半天没动。
手机收到几条微信语音。
她泪眼婆娑的滑开屏幕。
小牧牧:今晚难得月色不错,下来走一走吧。
附带一张月下背景图,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柔柔抹了把眼泪。
小牧牧:我在楼下等你,你来了我再走。
大有她不去他就不走的架势。
苏柔柔下床穿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睡了一天还有点油腻,她又想哭,别的小姑娘十七八岁过得开朗又美丽精致的,她怎么越过越邋遢啊。
心里越发堵得慌。
她走出卧室门,简姨喊她一声她也没应,便直接走出了大门。
稍微用力摔上了门,苏爸爸也跟着叹气。
简姨说:“老苏,等她回来,你道个歉。”
苏爸爸说:“我看那丫头就是叛逆期,不服管教了!”
简姨拍着他的手背,“你有错再先,即便是她也有错,你也应该道歉。”
父母与孩子应该互相尊重,谁错谁道歉才对,而不是一味的指责或者逃避。
在这一点上,温牧知也认同。
苏柔柔隔老远就看到了温牧知,他站在原地逆光看她。
“下来了?”两人走近些,温牧知想要摸她的头,结果被她躲开,“生我气?”
苏柔柔有气无力的摇头,“没,我生你气干啥!”
“那躲我做什么?”
苏柔柔小声解释,“我头油了!”
怕他嫌弃。
哪知温牧知眉开眼笑的打趣她,“我就说怎么你今天自带主角光环,原来是头发油了自带反光!”
苏柔柔跺跺脚,“你还笑!”
他眉眼笑弯,她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
“温牧知,我回去了!”
苏柔柔吸溜着鼻涕,一转身就哭出来。
她正委屈呢,他倒好,不安慰光笑她。
可她走不动啊。
温牧知从背后抱着她,搂得紧紧的。
“温牧知,这在大门口,好丢脸!”
苏柔柔好像还瞧见隔壁家大姐姐下楼丢垃圾了。
“我知道,可总比你一个人哭着跑回家好。”
温牧知的头顶在她脑袋上,她却没怎么感受到重量,不过半学期而已,温牧知又长高了,男孩子的身高就是奔得快。
苏柔柔心里想着别的,一下就被他看穿。
她转过身来,仰头看他。
“我家船长丢了。”
她难受,不仅仅是因为船长,而是,船长是她妈妈送给她的礼物,船长在好像妈妈还在,船长丢了妈妈也没了,她爸爸不仅不着急找,也没告诉她,她心里有道坎过不去,就好像是爸爸娶了简姨,连妈妈都忘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
温牧知给她擦眼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他说:“船长没了,我们有宇宙,以后宇宙就是你的船长,好不好?”
苏柔柔哭得更凶。
温牧知只能又抱着她,“以后我们养一条金毛,取名叫船长,怎么样?”
“什么时候?”
“大学毕业,或者大学也行。”
“那大学怎么养啊?”
苏柔柔问他,温牧知放开她,瞧着她的脸微微一笑,“就那样养啊!”
“啊?”
“一起看电视,它在一旁呆着,一起遛狗,一起给它洗澡,带它出去玩。”
“这明明就是工作后才能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