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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那这样生活还有什么意思?”柳月沉了口气,“总归都在一个村,和谁的关系都不好,还活在这儿做什么?”
  铁大牛一时语塞,一脸懊恼,使劲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俺知道俺不好,但俺就是喜欢你。”
  柳月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大牛哥,我说过了,我一直只把你当哥哥。”
  “只要月儿你愿意以后和我在一起,我不管你把我当什么。”
  柳月无奈,铁大牛这性子,说了多少遍都说不通,她累了。
  “大牛哥你先回去吧,没事儿别再往我这儿跑了。”
  “为啥?就因为里面哪个人?”铁大牛目光看向里屋,似乎透过门板都能看到里面躺着的人。
  柳月一脸疲惫,只看着他,无力再解释。
  “月儿,你咋为一个陌生人这样对我。”
  柳月看着他,真的是头疼。
  “大牛哥!~”柳月沉声叫道。
  铁大牛看柳月似乎真的生气了,不再做声。
  柳月本来还想说话,但看见铁大牛这样,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才说得清楚,于是只有气的无力的道了句:“你先回去吧。”
  “月儿……”铁大牛看着柳月,一脸紧张苦涩,仿佛一个被丢弃的孩子。
  “回去吧!”柳月只道,然后转身进屋,关了大门。
  铁大牛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默默离去。
  醒了之后一下便很难入睡了,虽然因为没有休息好,脑袋仍旧昏昏沉沉的,可躺了好一会儿又无法入睡,所以柳月便慢慢地将晚饭弄了。今天晚上柳月特意还打了两个蛋,做了碗蛋汤。
  几个月前她养了三只鸡,都是母鸡。想着母鸡下蛋自己能吃,有多的也可以去集市卖。前天刚收了两个蛋,所以便给他打了蛋汤。
  柳月端了盘子进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感觉可好些了?”
  柳月看着他,问道。
  现在夕阳挂在山头,即将隐没,世诚睡了一觉,早就醒了。
  “没事。”
  他的回答很简单。
  “大牛哥他就是急性子的人,你也别生他气,他心不坏的。”
  柳月替铁大牛说着话,到底是因为铁大牛这样对人家,希望他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世诚听了,沉默,没有应话。
  柳月看了他一眼,脸色依旧平淡,看不出什么,但却也不与她作答,心想或许是有些生气,也难怪,谁叫铁大牛这样对人。
  柳月也不再多言,只希望过两日便好。
  柳月端起药碗,喂着他喝。他还是挺配合的来一勺就张着嘴。
  “要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就跟我讲,我就去叫瞿大夫。”
  世诚只顾一口一口喝着药,这句话只要听到耳里,不作答似乎也没什么要紧。于是二人之间仍旧没有任何声音,只是一个静静地喂着,一个静静地喝着。
  喝过药后便喝了点粥,然后就是稀米和蛋汤。
  等一切都吃干净后,柳月见他嘴角有颗米粒,想都没想的便掏出自己的手帕,伸手替他擦去。
  可动作刚到一半,柳月的手便顿了下来,一道炙热的目光投来,瞬间让柳月感到浑身不自在。
  虽然隔着一块布,但指间触碰到嘴角温度却明显清晰。
  柳月看了他一眼,两眼对视,柳月慌忙的收回了手,垂下眼眸,然后立马起身端着盘子匆忙的出去了。
  良久,夕阳落下,明月东升,天麻麻黑。安静的房中还没掌灯,模糊的可见一个人躺在床上,然后见他抬起手,手指轻抚过自己嘴角,目光如水,黑眸在月光下明亮似星辰。
  初秋相遇
  趁着天未完全黑,柳月去了屋后,看了三只鸡都已经进了笼,便关了鸡笼。
  不是不放心自家的鸡到处乱跑,它们已经习惯了这块地方,不会走远,天麻麻黑时它们就会自己进笼,怕就怕隔壁家二狗子他家的狗翻了过来,糟蹋了自家的鸡。
  二狗子家的狗可凶了,已经咬了村里好多只鸡了。这畜牲是纯种的狼狗和草狗的杂交,比别人家的草狗自然要凶些,还很嗜肉,所以一般二狗子家也将他家那条狗栓着,不敢放出来,毕竟咬了别人家的鸡,自家也是要赔的。
  但柳月还是得以防万一,毕竟邻里邻居的,她还是很爱护自己家的三只母鸡的。
  今天晚上柳月睡得早,也睡的沉,比往日都要沉,直到第二天天色大亮,太阳都出来了她才醒过来。
  柳月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感觉整个人充满了精神。看来熬夜真的很伤神又伤身,早睡早起惯了,她从未像今日这般睡到天大亮。
  打开窗户,看见东边那夺目的骄阳,柳月一脸微笑闭上眼睛享受着暖阳。
  糟了!
  突然之间柳月似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忽的睁开眼睛,神情严肃的冲过堂屋跑到对面屋子里。
  柳月一进屋,屋里的人便听着脚步声看来。
  柳月看了他一眼,见他还好,便心中松了口气。想到昨儿喂他吃了东西后,便再也没有管过他,自己一觉睡到现在,夜里不会出事儿吧,毕竟前天夜里还在生死边缘。
  “还好吧?有没有不舒服?”柳月询问道。
  “很好。”他简单的回答着,让后闭目养着神。
  柳月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认真很严肃很重要的问题!关于他解手的问题!呀!这么严重的问题,她到现在才想起来!
  “你……”柳月试着询问道,“你,需要解手吗?”
  他睁开了眼睛,盯着头顶的木板,迟迟没回答。
  柳月小心翼翼看着他,心想莫非是憋傻了……
  一阵后时间后,房间里才响起了低沉平稳的声音,“已经解过了。”
  柳月:“……”
  解了?哪里解的?伤口还好吗?
  柳月心里瞬间冒出一大堆的问题来,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
  “我忘了这个问题……”柳月一脸歉意,她平时一个人住惯了,所以一时也就没想到这个问题,柳月细声说道:“所以也就忘了跟你说,男茅厕在村子的北边,女茅厕在村子的西边。村里一直都是这样,总共十几户人家,自家里没有茅厕的……”
  其实柳月想问的是,你解在哪儿了?但这样的话她又怎么好直接问出口。
  听话的人似乎也懂了柳月的意思,他回答着,“夜里解了小,你家前边没有人家了,到处长的都是草。”
  柳月倒是没想到他还真的解释了,还是这样的一个解释……
  言罢他还侧过头看了柳月一眼,柳月立马低下头,脸上飞上两片云霞。
  “我去弄早饭了。”柳月连忙说道,垂眸跑去了厨房。
  早饭只煮了稀饭,等会儿中午去塘里弄条新鲜的鱼,晚上再熬点鱼汤,这两日没时间去洒网,好多家务事也打住了,全部精力和时间都用在了照顾人身上,等他稍微好些,还得抽空做些活儿。等他再好些了,便送他走,毕竟这样还是不方便,多一个大男人住自己家里,柳月自己也觉得别扭。
  早饭依然是喂的,毕竟伤口很深,不易挪动。
  和他相处时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眼睛不敢乱看,柳月一心几乎只在自己的碗勺间,毕竟十几岁的姑娘家,知道男女有别,这样同处一室下,就更该注意言行了。虽然对方只是病人,但也是个男人。
  中午时分瞿大夫还是照常来给他换药,铁大牛今日却没有再来,许是昨天柳月与他说的那番话,他记在了心里,只是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如何作想。
  不管他心中是何想,没来了便也清心,柳月多次和他撇清了说,但他就是不肯死心,死乞白赖的不肯撒手,久而久之,便成了眼前这模样,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误会些什么,但对于这样柳月也很无奈啊。
  下午的时候柳月拿了一些干辣子去隔壁二狗子家换了几根包谷,所以晚上除了煮了鱼,还煮了两根包谷。这个时候的包谷还是甜甜嫩嫩,不需要剥籽,整个清水一煮,清香飘散,咬一口又香又糯。
  柳月忍不住便先抓来啃了一根,吃完后方才满意的将东西端进去喂给他吃。
  …………
  第二日。
  吃过早饭后,终于有些时间去忙自己的事,柳月趁着上午时间将家里先打理一番。
  中午时分,瞿大夫照常来。
  瞿大夫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人生也经历了大半,一生行医,见过的生死更比常人多,所以他与村里一般人要不一样。对事对人都不发表看法和态度,也仿佛并没有什么看法,有种不问世事,一心行医的感觉。
  瞿大夫虽不喜多话,但性情和善,为人谦和,对村民,对任何病人都是一样。
  自病人醒来后瞿大夫竟也不曾和病人多说一句话,不问其来去,为何原因受伤,偶尔说一两句,也不过是叮嘱有关伤口照料的事。
  这俩人碰一块,冰山对寂秋,除了冷和静,整个屋子仿佛隐形中刮着一道道荒凉凉的风。
  柳月每次在旁打下手,都是屏着气的,在这二人面前,不自觉便变得小心翼翼。
  “恢复的比我预想的要快,年轻人,底子好,就是好。”瞿大夫收拾好了药箱,离开之前终于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谢谢。”世诚依旧一脸清冷,但却对着瞿大夫温声道了声谢。
  柳月和他说过几回话,知道他连说话都是冷冰冰的,谢谢两个字,却与往常不一样,温和了许多,听的出他是由衷感谢瞿大夫的。
  “伤口也没有发炎的迹象,这是最重要的一点问题,这得多亏了照顾你的人。”瞿大夫没有说些客气之类的话,只是冒出了一句让柳月意想不到的话
  。
  柳月听出瞿大夫话里指到了自己,下意思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瞿大夫,然后目光转向正靠在床头的男人,恰好对上他刚转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那双眼睛虽然依旧深沉,平淡无波,但却少了一些往日寒冷,黑眸上覆了一层少见的柔光。
  柳月飞快的垂下眼眸,双手不自主的背向身后,几根手指在背后不停的搅动着,心中明明一直告诉自己没什么的,却还是不知为何渐渐快速的跳动起来。
  “谢谢。”
  他的声音依旧柔和,只是比先前那声更加低了些。不像是底气不足不情不愿,这声音听着倒更加柔情了几分。
  柳月只觉热流涌上脸颊,余光瞥见他还望向自己这边,立马垂眸,露出一排整齐皓白的牙齿,仰着笑脸,“好了就好。”
  屋中没有人再说话,瞿大夫带箱离去,柳月送他。
  “对了,现在伤口在愈合期,可以给他吃一些好的,补一点,伤口会长得快一些。”走到屋前,瞿大夫转身对着柳月又说了句。
  “嗯。”
  柳月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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